沉月稚

我想爱,想吃,还想在一瞬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

[Dunkirk][步兵组]注视

#Tommy&Gibson

#失忆梗&重逢梗。一个空泛又无意义的短打。我的愿望很简单,我只想让他们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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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上帝,他醒了!”

伴随着猛烈的咳嗽混杂着令人厌恶的混浊咸涩的海水从口中吐出,欣喜的欢呼声低低地在人群里涌上来,对于生命的欣喜,为他的劫后余生的庆幸。

他们发现海面上有一个士兵枕在破碎的铁板上,昏迷不醒但气息尚存。他们把他拉上拥挤的民船,看到他胸口的军牌,直截了当地认为他就是Gibson。

可他觉得大脑空白。

他忘记了一切,他的出生地,他的家人,他的朋友,他的过去,和这场战争。

他只记得自己浸在大海里的绝望,伸出的手,遥不可及的铁梯。

周围的人在用他不熟悉的语言说话,他们在大声呼唤一个陌生单词:“Gibson! Gibson!”

他睁大了眼睛环视众人,这不对,人群中有纷杂话语,但是他不熟悉,他知道他们在说话,但不是……这样的语言不属于我。

“Non……”他惊恐地说,却尴尬地收了音。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法国人?可你穿的是英国军装!”和自己穿着相同衣服的人哗然了,有人竭力拨开人群向前。

“是法国人!是我们的人!”于是吉布森终于听见有人用着自己熟悉的语言说话,一群士兵奋力挤开人群,有人蹲在自己面前。

“你的名字,军种,军衔?”

他诧异地睁大眼睛。

“……我不记得了。”他嗫嚅道,“我连我自己是谁都不记得,这是……怎么了?”

这是1940年的六月三日,这一年动荡不安。无数人与朋友和家人或许天人永隔,或许被冲散,往后的日子里再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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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米重新投身了战场,他再一次见到硝烟与战火,自己的战友偶尔会嘲笑盟国的战友。这不应该——他想,我们都在为了和平而战。而见过一面的战友,也未可知能不能再见到第二面。

在这个时刻,他想念那个法国青年。他们跨越了国籍和语言的交流。大约仅此一次。

汤米没有听过他说过几句话,存在于记忆里的只剩下最开始那句引起自己注意的气音和他最后惶恐地朝英国高地兵们说着“法国人,我是法国人。”

他不会回来了。



1945年五月,德国签署无条件投降书。

六月,四大盟国宣布德国战败。


到最后,汤米都再也没见过吉布森。

也许他真的没逃出来,最后葬身大海。

甚至没人知道他的名字,尽管他会出现在历史里,和成千上万个人一起,化为“法军”二字一笔带过。

他想,有些浅淡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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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米梦见他躺在敦刻尔克的沙滩上,近乎昏迷的睡眠,自己背对着那位法国青年,他坐在自己身后。不知道为什么,吉布森的体温很高,炙烤得自己背上发烫,天气很好,尽管是在敦刻尔克的沙滩上也没有敌军步步紧逼的恐惧。他试图睁开眼看看吉布森,但是不行,睁眼变得很艰难。尽管如此他也没有慌张,吉布森在我身后呢。他这样安心地想,他梦见他们已经很熟悉了,默契早已超出一切。他甚至幻觉,吉布森没看着他,却用法语低声地对自己说“Je t’aime”。

于是汤米想,亲爱的吉布森,我可不是一句法语也听不懂。

他渴望吉布森为自己付出凝视。不是在战场上,夹杂在生与死之间,不是阴霾笼罩。而是某个日光明媚的下午,有乳脂松糕饼和布里欧修面包,旖旎的法语和端正的英腔混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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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ilippe Hugo Guillet是第三次到访英国。

第一次是大撤退,敌军层层逼进,他随着船撤至英国。他忘记了一切,所有人。他唯一有迹可循的记忆是那块叫Gibson的军牌。

后来他随着法军回到祖国,通过部队,再找回自己的家人。菲利普·雨果·吉列特是自己的名字。他记住了。

第二次是去英国试图找一个叫做Gibson的人,去了解他的踪迹,一个英国陆军士兵。可最后无果而终。

第三次,战争已经结束很久,他也不明白出于何种原因,他一意孤行地登上英吉利海峡的渡轮。他已经有些害怕大海,可不知是怎样的复杂情感,他又割舍不下他。新的记忆是从海上开始的,他被救上英国的民船,大约可以算是开始第二次生命。


火车携着巨大的轰鸣声进站,汤米站在站台上。他在送别来访的往日战友。他同对方在作着最后的寒暄,在最后一句话的客套。他的余光突然扫到身边的过客,他偏过脸。下意识地低声地唤了一句:

“……Gibson?”

“你说什么?”战友诧异道。

那个男子微微顿了顿,但是没有任何反应,依然往前走,排着队上了车。

汤米感到失望,怎么可能会是他呢。但最终Gibson靠着车窗坐下,目光在他身上定格,他在凝视汤米,他在注视。

汤米想,这不会错了。

他在注视我,这种注视曾经百转千回地出现在我梦里,我不会认错,这就是他。

于是中年的汤米滞在原地,汤米的脸上有因战争留下的疤痕,因弹片弹射到脸上的残忍痕迹。但他不会认不出我。


他们这样凝视彼此,最终车内的男子别开眼。火车开了。

汤米如同大梦初醒,随着火车缓慢开始移动,他由快走变为了跑动。

他开始奔跑,循着站台奔跑,他大喊:“Gibson——! Wait…, Gibson——!”



坐在车内的法国人终于微微一惊,觉得像是有什么记忆破土而出。他复又转过头,看见那位在车窗外的英国男子已然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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